湖北荆州对大学生救人调查情况进行通报

　　湖北省荆州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对“10·24”事件中长江大学学生救人事发现场调查情况进行通报。

　　针对“船主见死不救”、“海事和消防部门存在不作为”等社会质疑，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事发现场，两艘渔船参与了救援行动；接到报警后，公安海事部门及时作出反应；协调配合施救的渔船与打捞的渔船是不同的船只；打捞英雄遗体过程中船只人员的言行违反社会公德。

　　荆州市政府新闻发言人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表示，荆州市计划政府出资在宝塔湾边设立两个公益救助岗位，面向社会公开聘请有救援经验、水性好、熟悉宝塔湾水域环境的人员专门从事江边紧急施救工作。

　　据介绍，10月31日下午，联合调查组根据调查内容，分成两个调查专班，同时对事发现场相关情况进行调查。调查对象包括救援船只、打捞船只、冬泳队员以及事发现场全程照片的提供者等，共调查37人，包括长江大学教师2人、姜梦琳、高阳等学生21人，现场渔民、实施打捞的人员10人，冬泳队员3人，提供现场照片市民1人。

　　同时，联合调查组对市公安局、荆州海事局、市消防支队等相关单位履职情况进行了调查。荆州市物价局就有关情况作了说明。

　　 两艘渔船参与了现场救援

　　通报显示，事发时停靠事发现场的两艘渔船船主有协助、配合长江大学学生、冬泳队员施救落水人员的行为；在其他施救人员将被救人员拉近渔船时，伸了竹竿，并将落水者拉上了船，不存在见死不救的情况。

　　渔船船主4人除许刚较年轻外，陈选德1940年3月出生，熊绍香1942年1月出生，陈恒云1946年1月出生，年龄均比较大。

　　调查组根据多方调查，部分还原了当日施救现场情况。

　　10月24日下午，长江大学文理学院广电5091班、5092班的40多名学生，在长江干堤沙市宝塔河段沙滩上秋游野炊。吃过中餐，部分学生离开现场，部分学生仍在原地游玩。

　　14时15分左右，在大学生活动地点附近的两名儿童不慎落入江中，长江大学学生在呼救的同时，现场的10余名学生立即展开施救，李佳隆、龚想涛率先冲入水中，徐彬程、方招、陈及时、张荣波紧随其后。

　　此间，学生高阳用手机拍摄，时长1分20秒。在此游玩的市民陆铭用相机拍摄了近20张照片，但其相机设置时间与北京时间超前55分钟，其拍摄的第一张照片显示大学生下水救人的时间为15时11分，校正后应为14时16分，与高阳拍摄的时间基本吻合。

　　李佳隆救离岸较远的儿童，龚想涛救离岸较近的儿童。李佳隆施救时体力不支，徐彬程过去接应，把被救的小孩拖向江边的渔船，用肩将小孩托出水面。根据船主的陈述和现场照片显示，获救小孩由船主陈恒云和许刚接应，并将其转送到岸上。

　　另一边，何东旭、姜梦琳、黄检、孟亮雨、孔璇、李立科、昌子琪、万莉沙、贾云芸等手拉手组成人链伸向江中，何东旭抓住龚想涛所救儿童的手，开始往岸上拉，这时何东旭脚下的流沙塌陷，人链瞬间断开，处在人链前端的何东旭、姜梦琳、孔璇落入江中。

　　先前下水施救的龚想涛也因体力不支在江中呼救，附近3名冬泳队员闻讯赶来并下水救人。冬泳队员韩德元抓住一男一女往岸上游，一同赶来参与救人的另一名冬泳队员鲁德忠将救生圈扔给韩德元，并游过来一同将两人拖到停靠岸边的渔船边。之后，将救生圈扔向仍在江中的学生，徐彬程抓住救生圈扔给李佳隆，自己游过去同他一起拉着救生圈游到渔船边，李佳隆手搭在渔船边休息，有人抓住他的手，将他从江中拖到了岸上。

　　休息片刻后，徐彬程再次救起1名同学返回岸上，落水的孔璇在冬泳队员的帮助下游上岸。韩德元在调查时陈述，他又听到岸上有人喊叫“水里还有一人”后，再次入水抓住一名落水者往岸边游，这时停靠在岸边的一艘渔船向韩德元救人的位置移过来并伸出竹竿，韩德元一手抓住撑船竹竿，一手抓住被救落水者，由渔船带到岸边。

　　韩德元在接受调查时陈述：当时我在江中已经救起两名落水学生……这时我看见附近水域还有一名大学生在往下沉，就赶紧奋力游过去，将他提出水，当时我已筋疲力尽，这时旁边的一条渔船上的人伸过来一根竹竿，我拼命地抓住竹竿，渔船上的人用竹竿把我们拉到渔船边，在船上人的协助下，将那名学生拉上岸……多亏了渔船上的人伸过来的竹竿……

　　长江大学学生高阳拍摄的视频，记录了当时有人大声说了句“没人了”，而在此期间，长江大学学生昌子琪与万莉莎看到何东旭沉入水中，万莉莎给方招打电话无法接通。长江大学学生高阳和林泉在14时22分至14时25分这一时间段，也发现何东旭失踪。通过清点人数，同学们发现方招、陈及时均已失踪。此时，江面上已经看不到落水人员的迹象。

　　救援部门反应及时但存有空当

　　通报称，荆州市公安局110服务台接处警及时得当，荆州海事局、市消防支队均及时赶赴现场，实施了积极的救援行动。

　　根据陆铭、高阳拍摄及报警时间和公安部门接处警综合推算，学生溺水时间在14时16分之前，14时22分至14时25分发现何东旭等三人失踪，14时23分51秒及14时31分报警，到接警处警，消防海事人员赶到事发现场的时间为14时36分左右，溺水学生已沉入水中14分钟以上，客观上已丧失施救的最佳时机，加上该水域水情十分复杂，导致警方施救无果。

　　根据市公安局接处警表显示，10月24日14时23分51秒接到电话号码为8976747的报警求助，说宝塔河沙滩处有人溺水，110服务台在14时25分24秒至14时28分01秒先后调度水上派出所、长航公安局、海事搜救出警。长江大学学生高阳也于14时31分报警，他在接受调查时说：“过了5分钟，出警民警就来了，消防人员也很快赶来了，江面已经没有人了，已经看不见人在江面沉浮。”根据市民陆铭拍摄的照片推算，消防人员到达现场的时间应在14时36分之前。

　　根据荆州海事局10月24日的工作日志和10月28日向市政府应急办提交的工作汇报显示，荆州海事局14时28分接到报警，14时30分海巡31508驶离海事基地，约10分钟赶到现场。由于事发水域水情限制，海巡艇无法靠岸，遂在矶头水域搜寻，未发现落水者，随后在该水域扩大搜寻范围，仍未发现落水人员，于16时20分返回基地，整个搜寻历时110分钟。从冬泳队员韩德元陈述中也得到印证。

　　荆州市消防支队的报告、冬泳队员杨天林的调查笔录及现场照片显示，市消防支队接到市民报警后，调集两台消防车12名官兵携带保险绳、救生衣等装备赶赴现场，由熟悉水性的战士腰系保险绳、身穿救生衣，多次游入出事水域，利用随身携带的消防火钩进行打捞，均未能搜寻到落水失踪人员。在向校方通报搜救情况并协助制定打捞方案后，消防队员于16时20分返回营区。长江大学报警学生高阳、冬泳队员韩德元也证实，消防部门出警很快。

　　有媒体在新闻发布会现场提问：根据调查，“八凌打捞公司”在打捞英雄遗体时，消防、海事部门人员已在现场，为什么没有对“八凌打捞公司”的行为进行制止或协调？荆州市政府新闻发言人承认，在施救过程中存在监管方面协调不够、出现空当等问题。

　　打捞公司敲诈勒索违背公德

　　通报称，协助配合施救的两艘船与事后实施打捞的两艘船是不同的船只。调查组通过对4艘渔船比对，以及对现场照片（网上搜集）的研判，施救船船主分别是陈选德和陈恒云，打捞船船主为王守海和圣德义。

　　14时40分左右，长江大学教师史千里接到电话，15时20分左右，他赶到了事发现场。

　　根据史千里的陈述，他到达现场后发现，有两艘蓝色船舷的铁皮船停靠在岸边。史千里上船请求船主马上打捞落水学生，并保证支付打捞费。船主称要先和老板联系，史千里问得电话号码后，与打捞公司陈波取得联系。

　　陈波称：“捞一具尸体1．2万元，没捞上来6000元，而且要先交押金。”直到长江大学文理学院汪书记等赶到现场凑齐4000元现金后，打捞船才开始工作。10多分钟后，捞起第一具尸体，因未交足1．2万元打捞费，打捞船只停止打捞。

　　后经文理学院领导汪书记等做工作，打捞船在20多分钟后，捞起第二具尸体。

　　之后，打捞船再次停止打捞，中间中断1个小时左右，会计将筹来的两万元现金送到后，打捞船才继续打捞，约半个小时后，捞起第三具尸体。当日18时左右，打捞结束。

　　事后查明，两艘打捞船船主分别为王守海、圣德义，系荆州市八凌打捞有限责任公司安排到现场的渔船，8名打捞人员均来自公安县埠河镇三八村。

　　八凌打捞公司从向长江大学收取的打捞费用3．6万元中支付8名打捞人员劳务费5200元。该公司2008年6月注册，注册资本3万元，主要从事沉船、沉物打捞（凭有效资质证经营），法定代表人夏兵，陈波系业务负责人。

　　调查通报称，长江大学与荆州市八凌打捞有限责任公司打捞尸体的协议系民事行为，但八凌公司打捞过程中的言行明显违背社会公德。虽然尸体打捞价格不在物价部门定价范围之列，但八凌公司明知溺水学生系见义勇为遇难而不及时打捞，特别是因打捞资金未筹集到位而数次中断打捞，明显违背社会公德。

　　“八凌打捞公司”业务负责人陈波是荆州市公安县埠河镇三八村村民，1990年5月曾因抢劫被劳教过三年，但回来后未发现有新的违法犯罪纪录。

　　陈波除收取打捞费外，还趁人之危另外索要了价值300元的烟和矿泉水。该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49条，构成了敲诈勒索，公安机关已将其拘留15天，并处1000元罚款。

　　除陈波外，该公司其他人员在打捞过程中的一些有违公德的行为属道德调整范畴，应受到社会和广大人民群众的严厉谴责。在调查过程中，夏兵、陈波等人都表示了悔过之意，愿意退还打捞费，并向死者家属及社会公开道歉。